胡錦輝和朱少芬是資深測量師，在發展商任管理層，一年多前，不認同公司的發展路向，毅然創辦科量顧問，專門提供建築信息模擬技術（BIM）、綠色建築、供料測量等服務。從財大氣粗變到要四出找生意，兩人發現，最難捱不是追上科技變遷，反而是身邊不少老友變成了陌路人；原本靜待下屬博上位的上司，須聘請和管理動輒辭職的新人。不過做慣老闆話事，兩人直指已經無法回頭，邊做邊學，竟然漸漸走過創業的「死亡幽谷」。


八年前，胡錦輝和朱少芬任職的發展商銳意革新，引入BIM、綠色建築等新技術，又將電腦系統更新，位至部門主管的胡錦輝形容，這是有空間發展新事物的時代。不過到了兩年前，公司轉了管理層，突然宣布要走回頭路，胡錦輝說：「（公司）不再刻意發展綠色建築，滿足到政府要求便算了，BIM也可以不用，科技化計畫終止。」


在行內分別打滾了二十多年和十多年的胡錦輝和朱少芬決定走人，共同創辦科量顧問，專攻自己熟悉的BIM、綠色建築、供料測量等服務。公司設在觀塘，以白色作主調，中間以大格櫃分開，櫃內除了工程書外，還有多款玩具模型；門前的一邊較空曠，擺了不少小枱和智能玩具車；另一邊則是有多台電腦的工作空間，整個格局，宛如新式科技公司。


朋友變陌路 人事最難捱

科技日新月異，但二人齊聲說追上潮流並無大問題，最難捱的，反而是人事問題。朱少芬說，雖然公司賣的是專業服務，有麝自然香，不會叫朋友給生意，但現實是，從前在行內會交換工作意見，噓寒問暖的人，漸漸變得冷淡。


胡錦輝更直指，以前做發展商，可以財大氣粗地將幾十，以至幾百個樓盤的生意判出去，行內經常也有人找自己食飯飲茶，創業則令他失去了近半「朋友」，以往同途人形同陌路，過往參與多年的團體，甚至連周年晚宴也不再邀請自己出席。不過，二人也因此與其他中小企有更緊密連繫，例如去印卡片，二人可以和卡片鋪老闆在無重大利益關係下，開玩笑良久，胡錦輝說：「和親密的人關係更親密」。朱少芬則說，「以前是代表公司，現在是代表自己。」


年輕人甘做大公司「羊群」

另一難關是請人。以前在大發展商工作，不怕無人手，現在公司開市價請人，讓年輕一代嘗試了解整家公司運作，他們反而覺得壓力大，而且座位和老闆近，私隱少，故做幾個月就走。朱少芬一面「勞氣」，直指不少年輕人只是希望在大公司的「羊群」之間互相慰藉，不肯學習更多，「真不知道年輕人在想甚麼。」


胡錦輝說，最難過一次，是公司在一名年輕人情緒低落時，送他去澳洲的來回機票和兩周假期，豈料年輕人最後還是辭職了，「以後要維持僱主和員工關係，不會再一起吃午餐、行街睇戲和玩那麼多。」


創業有所謂的「死亡幽谷」，公司開始營辦時，多半籌備已久，站在有生意的「高地」上，此後要推廣，建立網絡，發展需時，便走進「谷底」。事實上，科量顧問去年生意仍未到收成期，資深測量師在行內甚為「搶手」，二人會否考慮回大公司工作？朱少芬直說已經無法回頭，「回去工作，和管理層意見還是難以一樣。」


胡錦輝則相信，公司過去通過在建築行內大力推廣，生意已經漸漸「谷底反彈」，在建築科技高速發展下，來年生意將增加兩倍，「已經有上市公司問我們要不要成為其工作部門，但我們當然不肯。」


參加比賽 提高知名度

香港市務學會前主席嚴啟明認為，由資深測量師為建築界提供新技術服務，容易吸引行內人的生意，「創辦人知行情，又有行內網絡，絕對有生意做。」他看好公司發展，但認為公司要開始參加不同比賽，奪得各類獎項，增加在行內知名度，讓建築界認同公司實力，以接到更多建築項目。


他又稱，現時建築界請人困難，要留住人手，關鍵在於如何做到管理，「現時很多商會都會教人怎樣做好生意，可以報名參加。」他坦言，中小企在聘請專業人士時，不宜心頭太高，可以考慮在知名度較低的專上學府中找人，「名牌大學的學生好多時都想做大公司，中小企請IVE畢業生反而留得耐。」